四顾无人，燕归有些颓然地跌坐来。

五指扣住襟，燕归突然怔住，他低，原本狰狞的伤竟裹着一截淡绢绸，上绣着小小的杏纹样，与昨日殷晴衣裙如一辙，血腥气还里混着淡淡药香，不知何时，她已替他清理净，上药包扎好了。

醒来未见她，燕归一了方寸，险些忘了自己上的伤。

但猗猗未忘。

半饯般的甜沁心，未久，又被苦涩与不甘淹没。

“猗猗。”少年喃喃着抚摸伤绢绸。鼻尖忽然嗅到一缕甜香，转便见昨夜打的船厢已被收拾齐整，小几上摆着个白瓷碗盏，里面盛了碗，细细一闻，是碗蜂，肺止咳。

燕归一饮而尽。

他有时觉得自己极可笑，活像条哈狗儿，仅这么好便被殷晴轻易收买。只是瞧见伤被包扎了，留了碗，他心底就开怀得喜不自胜，都几近忘却，昨日她消失不见，他如何惶恐难安，蛊噬心，又是如何疼痛难忍。

他反复在想——猗猗还是在意他的，是么？燕归近乎安地询自己，目光空漏，失神地望着前方，脑中一片混沌，五之中，、鼻、耳、、——中想要见到她，鼻尖想嗅她衣襟的清香，耳畔在想念她清脆的笑声，齿默然唤着她的名字，间怀念她边那颗藕粉的甜。

她已占据了他的五，闭一闭，便能听见她在笑，捂住嘴能闻见她发丝的香，就连抬手想要及的，亦是她在他指间缠绵的发丝。

无一不是她。

燕归了手中茶盏，指节青白，不自觉地用力，直到白瓷釉面裂开几丝隙，“啪哒”一声在他手心彻底碎裂开来。

猗猗说得真对，他是疯了。

燕归盘而坐，不知想起什么，他屈指于，以指作哨，响几声，数尾银蛇不知从何蜿蜒而上，谄媚地攀附在他的手臂，“嘶嘶”吐着信。

燕归张嘴，无声念动咒文。再以笛剑划破手指，数滴鲜血落，银蛇一涌而上，争先恐后地将他手上的血殆尽。

“去。”

一声令，船尾传来窸窣响动，那几尾又蛇悄无声息爬小舟。

良久，有脚步由远及近，他耳朵一动，手腕的红线微微发着，几乎是迫不及待，燕归腾一便起，叁步作一步，抬上前，却在掀帘时僵在原地——

会是猗猗么……她那般想离开他，这样好的机会，她又怎会放过。

而昨夜，他又失控伤了她，怕是不会再回来了。

脚步声停住了。记住网站不丢失：p o18l iv e

殷晴有些后悔回来。

她望着碧绿如绸的江，日正盛，江浸倒着满天云影，昨夜小舟驶了很远，已金陵，两岸已不是烟霏柳绿的锦盛景儿，夹行人两叁，江岸只略多些芦苇丛生，风来，便轻轻摇曳。夜里叫泪浸透的绢帕被她洗净，正晾晒在岸边礁石上。

她原是能走的，只是低眉时又见少年昏昏睡去，却是一脸不安，攥着她的手腕，时有的泪从尾落鬓边，也不知梦见了何等难过的事，分明是十恶不赦的大坏，偏生哭得像被遗弃的稚儿。

殷晴一也不想心，她也想铁石心，说走便走了，而不是现这样犹犹豫豫没骨气的模样。但你又如何能叫窦初开的少女见着喜之人落泪还心如磐石。

尤其是燕归，本就是不可一世的人。

帘被掀开。

四目相对，谁也没开。

燕归低，殷晴看不见他表，只听得声音有儿冷，不大迎她的样：“为何回来？”

殷晴挎着个篮来，听见这句话，别过脸不去看他，也不想理会他了，她抓了些药和姜片，记着昨夜两人都淋了雨，难免发寒，煮些姜汤喝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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