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约

时值腊月冬，临近年节，青石镇到都是寒冷都压不住的闹洋溢，镇北边的诚医馆更是人不绝。

医术湛的孔大夫每月都会在十五这天义诊，为贫苦无依之人诊病开方，仅需付一个铜板便可抓三副药，实在无钱之人也可凭其他东西换药。

用此方抓三日的药先服着，以观后效。孔覆呵手提笔写一药方，递给面前衣衫褴褛之人。

那人连声咳嗽片刻，才捧着药方谢，谢谢，咳，咳咳，谢谢孔大夫。

孔覆摆摆手，示意他不必多礼，准备替后面的老人诊病。

爹爹，该用饭了。谢时雨在他后等了许久，见他替上一位诊完才开。

孔覆看了面前衣衫单薄、冻得面略微泛青的老人和后面的队，抬向她温和一笑，不急。

说罢询问老人何有恙，伸指替他号脉。

谢时雨望着孔覆俊朗却消瘦的侧脸，默默站了会儿，转回到厨房，将了几遍的饭菜放回灶上，厨娘问：先生又没空用饭？那我去些心来，姑娘再送到前面去。

时雨摇摇，不必了，大娘您去忙吧。

送了心他也不会当着病人吃，更何况来参加义诊的皆为贫弱，平日三餐粥饭尚且艰难，保不齐他又分送给衣不周之人，外面人多，多少心都不够分，反而麻烦。

直到酉时，孔覆才结束义诊，时雨早就准备好巾给他洗手脸，理药房的周大夫苦着脸过来，孔先生，今日派去的药太多，库房快没药材了。

孔覆完脸将巾扔回里，不在意地笑笑，年末正好清一清库房，辛苦周兄了。

周大夫看向时雨，想让时雨帮着说几句话，好让这位别这么大方了，医馆好歹得盈利，否则医馆倒闭他也得带着一大家重新谋生路。

时雨假装没看到周大夫恳求的神，谁都可以笑话抱怨孔覆心善得过了，独独她不能，若非他心善救她养她，她一介孤女早化作一堆白骨。

孔覆刚在饭桌上坐定，时雨正要盛汤给他，隔布庄孀居的老板娘赵槿华拎着个盒敲门来，孔先生义诊一天辛苦了，我炖了碗汤给您，以答谢您的活命之恩。

她自丈夫去世后一向不大好，今秋一场重病差要了命，多亏孔覆一手医术神化，将她从走到一半的黄泉路上拉了回来。

时雨仿佛没听到她的话，继续盛汤，将盛好的汤碗推到孔覆面前。

孔覆注意到小东西颇有绪，知她为了自己饮费尽心力，端起汤碗浅啜一，李夫人客气了，治病救人乃孔某医者本分，何况诊金早已结清，不必挂怀。赵槿华未改嫁，他仍旧以夫姓称之。

看他喝了自己盛的汤，时雨这才接过赵槿华手中盒，请人家座，又去厨房沏茶。

端着茶回来还未门就隐约听到两人的谈话声，谈论的话题与她有关，谢姑娘行过笄礼快一年了吧？与公的婚期议定了不曾？

李夫人好记，雨儿翻年就十六了，婚事且不着急。

赵槿华还想说什么，时雨快步去将茶杯放到她面前，打断她的话，然后一直杵在边上，令想与孔覆多说几句话的赵槿华寻不到机会，小坐片刻就告辞离开了。

小东西自沏茶回来就冷着张小脸，对待客人也凶的，孔覆知她定是听到了他和赵槿华的对话，以为她想与孔嘉早些成婚，问：雨儿想尽早与懿之完婚？为父明日请人来挑挑良辰吉日。

懿之是孔覆之孔嘉的字，他在府学读书，孔覆本打算明年秋闱之后，不论孔嘉能否中举，都让他们完婚，如今看来或许计划得提前些。

不想。时雨坐夹菜给他，声音有些发闷。

孔覆眉一皱，犹豫一瞬放筷，看着她认真：那是你不想嫁给他？心中另有他人？

谢时雨看着他邃柔和的目光，如果我回答是，爹爹会怎么办？

孔覆思索片刻，伸手了她的脑袋，叹一声，我虽想一直留你在膝，但一切还是以你的意愿为主，你若不愿，爹爹就替你主取消婚约，再将你风风光光嫁去。

那我若是

孔先生在家吗？老朽来送还前日拖欠的诊金。

时雨心里的真实想法差就脱而，却被上门送诊金的人打断。

孔覆起迎客，待送走客人后回来继续问她：雨儿方才想对爹爹说什么？

她突然没了说的勇气，万一吓着他，怕连能够陪在他边的机会都失去，没什么，一切全凭爹爹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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