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十一五十七分，剪辑终于「输成功」的提示。顾凉仰靠上椅背，松了气，前一片白。她想着要去倒杯，手机却在这时亮了起来。

【沉亦琛】：剪完了？

她看着讯息愣了一秒，才慢半拍地回：

【顾凉】：嗯，刚输完。

他很快又传了一条——

【沉亦琛】：楼。我在附近，载你绕一圈。剪那么久，也该透气了。

那句「透气」像是某贴的邀请，也像一命令。她盯着萤幕看了几秒，心忽然快了起来。

不是因为疲倦，而是因为她知，他会特地现，只为了她。

她没多想，披上外了楼。

车停在巷，黑车倒映着昏黄路灯。他摇车窗，看她走近，语气温和又像在笑：「上来吧，你脸看起来快虚脱了。」

顾凉依言坐上副驾，车音响正播着低沉蓝调，他帮她系上安全带，手掌一瞬贴过她前的衣角，她张得不敢动。沉亦琛似乎没察觉她的僵，只轻轻调低她的椅背，语气温柔得像哄猫：「闭躺一，我不开太快。」

她，顺从地合上双。车缓缓街，朝河堤方向开去。空气里有革与淡淡古龙的气味，还混着他衣服上洗衣的香气。

过了一会儿，她觉到有什么东西拂过发丝，像羽过耳后。他的手指轻轻顺过她的鬓角，又沿着脖颈到锁骨附近，指腹的度留一人的。

她的呼悄然一滞，睫颤动，却还是不敢睁。

「想听首歌吗？」他忽然问，语气像在从记忆拂起什么柔的线。

她还没来得及回答，沉亦琛已经打开车载蓝牙，连上自己的手机。开播放清单的那一刻，他没有看她，只是漫不经心地了几，然后音响里洩前奏——

〈fly to the oon〉。

她猛然睁大，几乎是本能地转看向他。

「你怎么会……」

「你剪片的时候放过一次，我记得。」他语气轻描淡写，却像准命中的温柔弹，打她早已脆弱的心脏。

他靠着椅背，神落在挡风玻璃前的月光上，彷彿什么都没发生。可她的心早已不在节奏里，只听得见自己呼忽快忽慢。

车窗外的世界静謐无声，只剩爵士旋律与他平稳的呼并行，在这私密空间里织成一场不该发生的夜间独奏。

他记得。

他真的记得。

不是语晴提过的好，不是哪天说的喜，而是她——一个总在房间角落默默剪片、什么都不敢说的她——曾放过的背景音乐。

顾凉咬着，视线落在手机萤幕闪动的波形上，被一句话悄悄推开一个：

也许她没有想错。也许他真的，有那么一，把她当作特别的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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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午，顾凉刚将昨晚那支影片备份碟，正准备去厨房泡杯茶，门铃突兀响起。

她怔了怔，走去开门。门外站着一位形挑的女人，墨蓝风衣、低尾、腕上提着设计师品牌纸袋。光斜斜洒在她上，像从时尚画报里走来。

是安柔。

顾凉认她是上次来送品牌样品的那位公关，也是语晴最近合作频繁的联名窗。安柔抬看见她，一个刚刚好的微笑：「不好意思，语晴在吗？」

「她刚门拍片了，说傍晚才会回来……我可以帮你转吗？」

「那就麻烦你了。」安柔把纸袋递过去，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克制，「一些试用备品跟活动小卡，上次她说想多一拍摄素材。」

顾凉双手接过，小心谢：「我会帮她收好。」

「谢谢你。」安柔说完，并没有立刻转离开，而是目光在屋快速扫了一圈，最后才落回顾凉脸上，「你们住这里……很久了吗？」

顾凉一怔，笑容有些发僵：「快一年了吧。」

「嗯，气氛不错。看起来相也蛮和谐的。」

语气平缓，字句也都得，却不知为什么，顾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一掀开了。

安柔似乎没打算让沉默延续太久，又：「上次来的时候，我记得你在门，看起来有张。」

她说这话时，语气仍像间聊，却在「张」两字上顿了一，像刻意压重的音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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