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议结束的时候，实验区的光线刚换过一次周期。墙面泛微弱的金冷，地板间隔灯影边缘拉，空气循环极缓的风，拂过文件时，带轻微的振动。

明达没让光屏自动收束，文件还停在汇报页的第七项，投影在她掌背上，数据光标一格格闪着。她站了几秒，将终端盖起，指节在边框轻扣了一，像是提醒自己要结束这个回合。

她走第七区时，门没关，扬西靠在终端台前，手里还握着虚拟笔，终端光屏扩展到了三层结构，最上层是李群在变换张量的三维对照图，底层代码在不断自我修正，度参数更新间有轻微的晃动。他没听见她的脚步声，但在她靠近时，系统识别她的通行权限，他回。

光在他耳侧投一反光，眉骨方的投影拉得极淡。他没动，只说了一句：“明达小，你来了。”

明达站在门边，看着他后的结构图，数据脊如骨骼般垂直伸展，神经接模拟围绕中轴旋转，每一帧都经过校准，没有浮动的节。

“会议结论还顺利吗？”扬西问，声音压得低。他没转，目光落在光屏中央某个正在计算的叉。

“还行。”她说。“基础结构验证通过，初级嵌合明早对接。”

他了，却没有接着评论项目，只将终端分屏打开，将他自己那段推演程调了来。

“我重新构了李群的路径。”他说，“你看看。”

她走上前，在另一侧落座。椅动时发轻微震响，他也跟着靠近，手撑在她一侧，略倾。

“你今天状态比早上好一了。”他低声说。

明达没应声，神落在屏幕上。

“你怎么知？”

“你走路声音重了。”他说，“早上是在飘。”

她挑眉，没有转。嘴角似有动静，却又像只是呼调整时带的轻微肌牵动。角微曲，像某短暂的回应，但视线始终未移开屏幕。

过了一会儿，扬西又忍不住说：“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看我。”

“我只是来看看你得怎么样。”她开时语调刻意放轻，字音落未及全，像只是轻撞在门边。但她知他能听其中那半秒延迟——那句从心脏走到边、又改的话。

他没有回应她的言外之意，只是顺着她动作的惯，将倾得更近了些，左手撑在她左侧手肘前方，掌心压住台面的边缘线。他的重量落在那只手上，肩的投影她视野边缘，挡住了一小片光。

他低看她，没有说话。

她仍在看那组数据，但球没有再移动过。

扬西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，支撑的力没有加重，距离也没有明显收，却有某气息慢慢堆积，像空气在无声膨胀，挤压一个被她意识所标记的位置。

那不是压迫，但也绝对不是安全。

明达忽然开：“你靠得太近了。”

扬西愣了一，睛没有眨。他的没有立刻后退，只是在静止状态中回溯了自己的站位。

“我一直是这个距离。”他说。

明达没说话，只将双手收回，重新落在作台上。那一瞬间，她把原本落在靠背的肩膀略略前倾，重新占据了椅正中的那块空白。

扬西识趣地退开一，仍在她左侧，但气息已从她肤边缘撤去。

明达没继续纠缠，只将终端拉近，调一组路径函数。指尖停在其中一个节上，轻一，那段数据闪烁，浮层略微外翻。

“这里是不是有个隐函数你没显式写来？”她问。

他侧过看了一：“是。我以为它不会影响收敛方向。”

“它不会。”她，“但它会影响你。”

他偏看她，有些疑惑。

她神没动，语气平静：“你在很多问题上默认自己可以自动修正，而忽略了显表达的重要。”

他没有立刻说话，只是中微光停顿了一，那句话被他在某个更的语义层反复比对。

终极他还是听懂了她刚刚的话，自嘲式地笑了笑。“我昨天……说了不该说的。”

明达视线未离开路径图，指尖还在节上缓慢动，像在知某还未现的偏差。

“你只是说了你当时想说的。”她说，“我也只说了我当时能说的。”

空气安静了几秒。

“那今天呢？”他问，“你有没有想对我说别的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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